盒饭狂人

只追啵赞,其余无感。
(曹贼再世)

【博君一肖】典妻(四十六)

  肖战怀抱着王一博哄了小半炷香,长荣领了大夫进来给王一博诊脉。王一博无非是劳累过甚、风寒未愈起了高热。大夫开了副药交给长荣去传厨房抓药煎药,又替王一博拽松了些被褥,叮嘱肖战:“公子,小将军急需下汗去热,不能太捂着。除却喝药,公子可多给小将军以温水擦擦身,额上敷凉帕子。还要记得多喝水。”


  肖战一一记下,吩咐丫鬟端热水和凉水来,他替昏昏沉沉的王一博解了衣裳擦擦身上,换上干净的里衣,又将帕子浸过凉水敷在王一博额上。待忙完,肖战已累得气喘吁吁,趴在床边,勺子舀了清水一点点往王一博嘴里喂,一边喂一边唠唠叨叨:“这么大个人,头疼脑热不知道吃药,还是个乾元呢,把自己折腾成这副病弱模样,当真没有脑子。”


  王一博烧得愈发狠了,神志不清。肖战怕他烧坏了脑子,急遣下人追去厨房,催厨子快些煎好。厨房的下人被主子连催带赶,手忙脚乱熬好药倒出炉,交给小厮一路小跑送回去。


  药送到肖战手上时已没有那么烫,肖战将王一博脑袋垫高,一勺子一勺子吹凉喂给他。看王一博浑浑噩噩不清醒,他就一面唤着“小将军”想叫醒王一博,一面一点一点喂,因药苦,比喂水还难。


  肖战急得上火,止不住嘟囔:“你不是将军吗?这点子苦药都吃不下去,乾元的魄力呢?”


  王一博蹙着眉头咽下一口药,又不肯喝了。肖战火冒三丈,药碗交给丫鬟,踢了鞋子上床屈膝而坐,一把捞过王一博抱在怀里,往上拖了拖,让他靠在自己胸膛与膝盖上,又接过药碗。


  舀了一勺药,喂到王一博嘴边,肖战耐着性子:“这回要乖乖吃了,不吃我要气了。”


  王一博靠在肖战怀里舒服,比自己躺着愿意吃药,张了嘴慢慢把药喝下去。一碗药都喂凉了才喂完,肖战放下空碗不禁想擦脑门的细汗:“真磨人,比我父亲学堂上的小娃娃还难伺候。”


  肖战要放王一博躺好,王一博又不乐意了,紧蹙眉头不高兴。肖战只好又把他抱回怀里,重新让丫鬟拧一块凉帕子过来敷额头。


  眼看已经深更半夜,肖战接过帕子吩咐守在屋里的几个丫鬟:“你们先去歇一歇,这里有我陪他就成。”


  丫鬟替他二人放下床帐出去。肖战搂着王一博,摸摸他的脸,察觉还有一丝烫,叹口气,把他抱牢,继续打着拍子哄:“月亮光光,婆婆烧香。烧香求雨,好吃白米……”


  王一博听着他唱童谣,渐渐老老实实窝在他怀里,也不乱动,也不蹙眉,不知不觉睡安稳了。肖战想悄悄放下王一博自己也睡,刚一动弹,王一博那眉心就抽了抽,眼看要醒。肖战又登时不敢乱动了。


  肖战左右一琢磨,自己明日反正是出不了院子,干坐一整日也是折磨,不如把一场觉留到明日睡,正好打发白日时光。这么一想,也就释然,肖战心甘情愿抱着王一博继续哼歌哄睡,一首童谣一首童谣换着哼,床帐里都是他的低吟浅唱。


  王一博睡过一觉醒来,天还没亮,他正歪在肖战怀里,肖战靠在床栏上闭目养神,嘴里哼哼唧唧唱着小曲儿。


  王一博动弹动弹脑袋,肖战立时睁开眼,揉着眼角打哈欠:“醒了?还起热吗?”


  肖战伸手探他额头,嘟哝:“不烫了,身上还难受吗?”


  王一博靠在肖战怀里,倍感惬意:“好多了。什么时辰了?”


  肖战掀开帐子看外头滴漏:“差不离四更天,你口渴吗?”


  王一博看肖战这样体贴自己,便想多享受享受,遂答:“渴。”


  肖战哈欠连天下床去给他倒水。王一博这才看清楚自己已换过衣裳,嘴里发苦,应当也喝过药。


  肖战倒水回来喂给他,嘱咐:“喝过水你赶紧再睡一觉,养足精神明早好去上朝。”


  王一博想确证自己猜测,问他:“衣裳是你给我换的吗?你喂我喝药了吗?”


  “是啊,你虽病了,可也不老实,喂药太难。”肖战去放茶杯。


  肖战半闭着眼回来,没看见王一博嘴角浮上的笑容。


  肖战倒头躺下,王一博瞅准了时机就钻进他怀里,他因太困,没心思多想,顺势就把王一博的脑袋搂进了怀里,迷迷瞪瞪摸乱摸王一博的脸颊和脖子:“嗯……是退热了……睡吧……”


  王一博缩在他怀里,偷偷抬眼,眸光微闪,五味杂陈:“我依稀记得梦里有人唱歌,是你吗?”


  “嗯,是我……一唱歌你就老实了……”头顶肖战在嘟囔。


  王一博将脑袋往肖战怀里又拱了拱,虽知道肖战困,可病中极其渴念那份温柔,忍不住得寸进尺:“你再唱给我听听吧,我想听。”


  肖战此时满心都念着王一博得病,故而也不多计较,半醒半梦有求必应:“黄丝黄丝马马……”


  王一博不懂:“‘马马’是什么?”


  “就是蚂蚁。”


  “嗯。”


  肖战拍着王一博后脑勺继续小声哼:“黄丝黄丝马马……请你来吃嘎嘎……”


  “嘎嘎又是什么?”


  “哎呀就是肉肉。”


  “肉肉”两字逗笑了王一博,王一博忍俊不禁,藏在肖战怀里乐,把肖战的睡意给乐没了一大半。


  肖战恼怒,照着他轻轻打了两巴掌,瞪眼:“啧,别笑!”


  王一博收敛笑意,抱着他腰在他怀里寻个舒坦的地儿又钻进去:“嗯嗯,好,再唱。”


  肖战叹息,只好又从头唱:“黄丝黄丝马马,请你来吃嘎嘎。坐的坐的轿轿,骑的骑的马马……”


  肖战一句一句地哼着,声音渐小,他怀里的王一博,轻轻蹭了蹭,感受脸颊耳畔的暖热,嘴角始终扬起,尽是欣悦满足。


  *


  王一博第二日清早便一切大好,神清气爽地洗漱更衣。伺候他到半夜的肖战累得很,缩在被窝里沉沉地睡。


  王一博越看他的睡颜越喜欢,俯身亲过他眼角,走到卧房门口,觉得不够,又大步流星回来低头再吻他面颊,顺势蹲下盯着他发呆,连上朝的时辰都快忘了,险些赶不及。还是赵长千在府门口左右等不到小将军,急匆匆过来找,看见傻愣愣蹲在床头,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笑意的王一博,才催得他赶紧出门,不至耽误大事。


  王一博依依不舍出卧房门时,赵长千跟在后面自作多情替主子着急,无可奈何亦无话可说,忍不住摇了摇头。这个小将军,如今满脑子都是肖战,愣头愣脑没个分寸,不见从前身为少年将军的稳重周全,全然变成了个任性的毛头小子。大局当前,也不知他这份劲头于肖战而言,究竟是福是祸。


  *


  肖战今日一整天都在补觉,直睡到下午,起床简单吃了几样粥米小菜,在小将军的院子里寻了个角落,坐在小凳上看书赏花打发时辰。王一博忙于公务还未回府,肖战又不能出院子,一个人闲着不免胡思乱想,一会儿想自己藏在别苑的盘缠,一会儿想将军府里有无医书。想多了坤泽雨露的种种受罪,肖战忽又思及少夫人,于是问身边守着的丫鬟:“敢问将军府里,少夫人是坤泽吗?”


  小丫鬟答道:“回公子,少夫人是坤泽。”末了补上一句,“少夫人的信香是天星子。”


  少夫人也是坤泽,肖战了然,有点好奇,可也不敢多打听若小将军不在府里她雨露是如何过。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多虑,反正少夫人和小将军名正言顺,往后余生也都有夫君长伴身旁,自是不用愁雨露怎么熬。自己可就不同了。


  思绪一旦牵扯少夫人,就收不回来,肖战忐忑起来。少夫人何许人也,府中大小事定然瞒不过她,之前自己在府里做厨子时,少夫人就召见过他审问和小将军之事。他藏在别苑时尚能瞒天过海,可今日来了将军府,凑到她眼前,未免太招摇。也不知少夫人究竟知晓不知晓自己存在,倘若知晓,会否又把自己再召去审问。


  如此惴惴不安到快掌灯,下人过来催肖战回屋等传饭等饭,肖战叹口气,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,回屋候着。饭菜上来没多久,外头有人传话,说小将军回来了,肖战刚放下筷子去门口迎,就被一脚踏过门槛的王一博迫不及待抱了个满怀。


  王一博风尘仆仆,深嗅他颈间信香,喟叹:“忙了一日,总算能回来见你。”


  肖战自然而然搂上他后背关切:“今日在外头还起热吗?身上可难受?”


  王一博额头蹭了蹭肖战脖颈,牵着他进屋,张开双臂等着他伺候更衣。


  “没有,昨夜你喂我的那一碗药很管用,我今日一整天都精神抖擞。”王一博由着肖战替自己解开革带与衣扣。


  “饭刚刚摆好,你一起来吃。我点的简单,你别嫌弃。”肖战脱下他外袍,替他掸掸衣摆,转身挂好衣裳。


  身后王一博又拥上来,环着他的腰,鬓角轻轻磨蹭。


  肖战吃惊,扫一眼身旁丫鬟,几分羞赧几分无奈:“哎呦,做啥子?你怎了?”


  王一博轻笑:“无事,只是……总忍不住想与你亲近。”


  肖战几分头疼几分揶揄:“哎呀小将军,你当真是,有些粘人。”


  话说完,二人不约而同失笑。身旁丫鬟悄悄瞧他二人,偷笑着急忙退下。


  晚膳后,王一博要继续在卧房书案上处置公务。肖战自然而然要陪候一旁。从前在将军府中,他都是甚为下人小心伺候,这回身份大不相同,大方坦然许多。


  厨房煎来祛风寒的药,嘱咐王一博喝,王一博拧着个眉头继续看手上文书:“我病好了,不必再喝。”


  肖战犹豫再三,搅着药汤吹凉,好意劝说:“天凉入秋,你又免不得还要劳累,为防再发,固本培元好好吃药为好。”


  王一博自文书堆里抬起眼,眼中瞒含笑意:“你在点担心我?”


  肖战噎了一瞬,赶忙顺坡下驴:“是了是了,是以你赶紧乖乖喝药。”


  他这样一说,王一博登时心肺都酥了,什么话都愿意依,放下手里的公文乖巧凑过来:“那你喂我吧。”


  这小主子真爱使唤人。肖战腹诽,端好药碗,一勺子一勺子喂。这回王一博不似昨晚那样嫌苦了,反而看上去喜欢喝得很,空着两只手,餍足而满意,一勺子接一勺子吞苦涩的药,一双眼都在肖战脸上。


  肖战被这样盯着,颇为不自在:“你喝药便喝药,总盯着我做什么?”


  王一博不答,笑眯眯喝干净最后一勺子,道:“我病未痊愈,明日还要吃药的,还是你来喂。”


  好嘛,方才是谁说自己病好了不必再吃药来着?肖战不点破,知道这个小将军爱拿样作怪,故而顺着他:“好好,我喂。”


  反正是你要吃这苦药,不干他的事,喂好了你的病,倒看你还怎样找借口支使人。


  肖战撤下药碗,坐在一旁继续陪着,时不时端茶倒水、研墨递纸,鞍前马后打下手。王一博前头半个时辰还面色如常,后头偶然翻到一份文书,拿在手上看了半天,越看眉头锁得越紧,最后脸色都沉了。


  肖战鲜少见他这般阴沉,小心翼翼凑上去看那份文书,乃是兵部库部司主事呈信上报揭发司郎中方伯山暗通渝州刺史,做账瞒报渝州所造甲胄弩箭。


  肖战大吃一惊:“这不能是真的吧?若是真的,得倒大霉了。我们渝州的官儿,这么不要命吗?”


  王一博心烦意乱,揉了揉眉心:“此事真假待查,渝州刺史究竟如何一切尚未定论。只是眼下紧要关头,一旦这封奏疏呈上去,皇上与太皇太后必定要先拿京中官员下狱。怕就怕这个方伯山,真的牵涉其中,哪怕不是主谋,不是有意而为,恐怕也在劫难逃。”


  虽王一博面上不显,肖战却敏锐闻出他信香波动,察觉其中担忧与焦急。肖战好奇发问:“小将军,此人与你有渊源吗?”


  “与我,也算有些渊源。”王一博稍顿,“你还记得我曾带你去祭拜过的义兄么?”


  肖战点点头:“记得,东庄山上那位。”


  “嗯,这个方伯山,与我和义兄,在渝州时做过几年玩伴。他比我义兄还长几岁,两人情谊深厚。我那时还很小,总跟在他二人身后乱跑玩耍。”


  肖战茫然:“可是……你义兄已经……那他现如今与你同朝为官,还记得你吗?”


  王一博叹息,小声告诉肖战:“我义兄之死,不便与你细说,但总之,当初他明面上是谋反未遂,抄家灭族,是以除却那时被牵累的人,其余侥幸活下来的,全数对他讳莫如深。这个方伯山原本不叫此名,更名换姓来京中做官,我就算认出来,也不好言明相认,否则徒添麻烦。况且……”


  况且当初那些旧人,恐怕如今一个也不肯给他王一博好颜色了。王一博没说。


  肖战大约明白了其中弯弯绕绕,猜出王一博所虑:“小将军,你不知他是否还记得你,可你却还记得他,在你眼里,他是你义兄的故人,自当不同。故此次有人谏言揭发,你不愿相信他会做此事,又怕他真做了此事。你希望此事只是蓄意污蔑,你好查证原委保他性命清白,却又怕人心无常,他当真已品行大变。”


  王一博愣了愣,失神地望着肖战,感慨万千:“你所言一字不错,说到我心坎里了。”


  肖战眼见着王一博眸中晦暗愈加浓重,顷刻间满目尘霾:“我那位义兄,我对他不起,欠他良多,故而凡是他曾在意的,我都想尽我所能,保一保。可纲纪国法当前,他若真牵涉渝州饥荒与民乱,我又不能舍渝州百姓于不顾。”


  肖战头一次听王一博与他提及那位义兄的往事,震惊不已,又听见他后头言语,思忖片刻,问:“小将军,你记忆之中,这个方伯山是怎样的人?”


  王一博闭目回想:“是个古道热肠、乐善好施的富贵少年。”


  房内一时默然无言。


  半晌,还是肖战打破沉寂:“小将军,我能说几句吗?”


  王一博浅倦一笑:“但说无妨。”


  肖战斟酌言词:“他让我想起我从前村上的那些男娃娃。我与你说过吧,有些男娃,前头还老实待在父母身边尽孝,后头就被逼上山做匪。他们落草为寇之后,我也曾远远见过。还是那些熟面孔,我记得他们曾在村里敬老爱幼,可也见到了他们后来为非作歹。他们之中有几个曾忍饥挨饿也要分一口粮食接济我们一家,却因家破人亡走投无路,只能沦为匪寇。我想怪他们,又不忍怪他们,最后只能唏嘘世道无常,人心易变。”


  王一博默默听着。


  肖战叹气,安慰王一博:“小将军,人心事世皆复杂,并不都非黑即白、非善即恶,有些人此处很坏,那处很好,时而坏,又时而好,对这个坏又对那个好。人心都是肉长,七情六欲难自控,许多事无法置身之外冷静相待,许多人无法非恨即爱,常人犹豫不定、难以抉择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

  肖战说到此,忽然有些恍惚,望着面前的王一博,若有所思。


  王一博也听得不禁失了神,看过来。肖战立马收整神情,继续一本正经劝说:“你这位故人,也许依旧正人君子只是遭人污蔑,也许早已物是人非性情大变。可这并非你之过错,你曾与我说过,你待人待事讲求问心无愧,那你就求个问心无愧,选你最在乎的。”


  王一博问道:“我若包庇他,掩盖实情,并不求一定要真相大白,岂不愧对渝州百姓,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?”


  肖战叹道:“水至清则无鱼,人至察则无徒,朝堂风云,哪里有那么多真相大白啊,许多事就算想追究,也无能为力。洪流之中,谁都会成沙石一粒。小将军,你本是京城的将军,职责不在此,却肯为了蜀地的百姓,费心劳力周旋于三省六部,四处得罪人,已经比许多本该管饥荒的官好上许多了。”


  “而且……”肖战所言也触动自己内心,愈发忍不住,剖白了肺腑之言,“我信小将军是个好官,细枝末节我不究,只要最后,小将军平安无事,亦能让川渝的百姓重新过上安家乐业的日子就好。再说,不是还没查吗,他做没做这事何必这么早去想,棋要先走走看才知好坏。”


  肖战今晚不知不觉唠叨了许多,知自己多言,闭嘴摆弄面前杯盏。王一博望着他许久,心念大动,一把拉他来腿上坐着。


  肖战冷不丁被拉过去,险些没坐稳,忙攀住王一博脖子:“怎了?”


  王一博按低肖战头颅,与他额头相抵,感慨万千:“阿赞,我有你在身旁,解语消愁,当真三生有幸。”


  他这样表露心迹,肖战猝不及防,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回话。


  王一博闭着眼,衡量片刻,问:“阿赞,待有一日时机成熟,我接你回将军府吧。”


  肖战懵然,瞬时之间心口乱跳:“什么?”


  王一博睁开眼,轻抚肖战后脑勺,紧盯着他的瑞凤眼:“我与李茹茹之间,并非两情相悦,但诸多考虑,一时半会儿,我要留她在府中继续做少夫人。不过我会想法子尽早纳你入府,安置在我身旁。自此你长久地陪我,可好?”


  肖战哑然片刻,脑中空白一片,结结巴巴:“我……我……你纳我……入府?”


  “嗯。”王一博一手搂肖战的腰,一手握着肖战的手,拇指在他手背摩挲,打算起来,“你的身世,放在洛阳官眷之中虽不够出彩,可也是良家出身,我纳你并不违礼法,我也不在乎什么门第高低、可曾婚配。”


  肖战垂下眼,有些心不在焉。


  王一博还在向他再三保证:“李茹茹那儿,虽宾客来往、年节应酬诸事,对外你要尊着她些,可我府上这些素来都由母亲和管家打理,她亦不爱操心,况有我在,你也不必担忧害怕。至于平日的什么请安侍奉你都可免。”


  肖战安静听王一博说话,忽然脸上多了一只手,肖战不禁恍然。


  王一博轻抚他脸颊,眸中柔情如许:“阿赞,对里,我只认你,你我才是一家子,所有委屈,我都补给你,绝不亏欠,绝不辜负。”


  二人四目相对,王一博在等他的回答:“阿赞,你愿意不愿意?”


  肖战嘴唇动弹,被王一博炙热的眼神瞧得胆战心惊,陪笑道:“我不懂那个,你做主就好。”


  王一博得他如此回答,笑了,气息浊重:“阿赞……”


  肖战眨了眨眼,腰身被王一博搂得更紧。王一博的脑袋埋进他颈窝,不住深嗅,如痴如醉喟叹:“我当真是爱极了你这份,乖巧听话,懂事知礼……”


  *


  晚间肖战那一番悉心开解,直中王一博心窝,后头他自己又一番推心置腹感触非常,此时只觉得普天之下知他莫若肖战。处置完公务后,王一博压肖战在床上亲热,肖战因还在为王一博想纳他入府中之言懵着,格外听王一博摆弄,这更叫王一博欲罢不能。


  亲热一遭过,已至半夜,肖战疲累得很,恹恹躺在王一博身下打哈欠。


  王一博还依依不舍与他耳鬓厮磨。


  肖战憋了一晚上的话很想问出口,欲言又止。


  “有话说?”王一博伏在他身上,四处吻。


  肖战思量片刻,谨慎地问:“小将军,先前你说,与少夫人并非两情相悦,那如何就成亲了呢?”


  问完肖战又觉多此一举,他与王一博也并非两情相悦,这不也结契了么?


  王一博吻着他耳垂,答道:“也不瞒你,她曾是我义兄的未婚妻,他二人才是真正两情相悦。我一直视她作长嫂,怎会有非分之想。”


  肖战张了张嘴,又未说话。


  王一博躺在他身旁,搂他入怀,继续诉说往事:“义兄去后,太皇太后下旨赐婚,父亲做主替我接下,那时我因一些缘故养病不出,等养好病,一切已成定局。我听闻她起先闹了很久,后来不知怎地又答应了。可成婚这几年,我二人也算形同陌路。我念及义兄,想与她至少有礼有节,可她因过往是非,对我怕是厌恶至极。”


  王一博摩挲着肖战后背,叹道:“如今我与她相看两倦,可太皇太后威压在上,朝中错综复杂,和离并非易事。”


  肖战诧异,险些脱口而出问,你会与她和离吗?话到嘴边,又忍住了。小将军与李茹茹纵使再相看两厌,也是正经夫妻,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,他怎好妄加置评。


  须臾,肖战叹息:“没想到你们也有这么多不如意。”稍顿,肖战又说,“身为女子,她比你要更难些。”


  王一博身为乾元,情场不如意,也能官场得意。就算不受少夫人待见,他也能随心所欲抢来自己伴于左右小意温柔。


  可李茹茹,贵为公卿之女,仍受制于人,心上人惨死无处诉,往后几十年,都要被困在这深宅大院里了。


  王一博说这许多,也困倦了,亲了亲肖战的额角,又不禁感慨起来:“阿赞,幸好我遇见了你,与你相守相伴,我才觉得日子好过起来。余生,我自是不会再放手了。”


  肖战心绪繁乱,哑然,钻进王一博怀里:“困了,我想睡。”


  今晚王一博被肖战劝哄得称心如意,怎样看肖战都高兴,肖战拱进王一博怀中撒娇,王一博心神飞扬,恨不能含他进嘴里。


  外头远远的,打更人在敲梆子,王一博满当当怀抱肖战,满意地闭上眼:“好,睡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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