盒饭狂人

【博君一肖】心火（六十）

　　寡嫂文学，暗恋者上位

        王一博虽说因为合作对象出轨一事，得空早点回北京。本以为能够和肖战多相聚一段日子，没成想在翟家和肖战心照不宣地眉来眼去到大年初五，打算趁肖战从翟家回去，回家相聚过个二人世界，他的经纪人又给他接了临时通告，逼他飞去外地。王一博刚刚接受肖战的告白，摩拳擦掌把床上的小情趣都盘算了好几天，千般不舍万般不愿，但还是无可奈何要走。 

 

　　王一博初五早上走的时候，戴着蓝牙耳机站在院落里，抬头看向肖战房间的窗户。 

 

　　肖战趴在窗沿，和王一博通着微信语音。 

 

　　“战哥，我这一走又是到处飞，我们下次是什么时候见呀?”王一博唉声叹气。 

 

　　肖战指尖敲打窗沿，过了一会儿，向他保证：“下个月祭奠过小味的两周年，我就飞去湖南看上次的综艺项目。你去录天天向上，我们不就能见了。” 

 

　　王一博压抑着心里的激动，问他：“真的假的?” 

 

　　肖战轻笑，郑重保证：“真的，在湖南等我。” 

 

　　王一博顿觉天光大好，故意伸了个大懒腰，趁机对着肖战窗户的方位手舞足蹈，然后转身往院落外去。 

 

　　肖战被王一博那孩子气的扭来扭去逗笑，听见听筒里王一博回答：“好，我在湖南等你。” 

 

　　三月对翟家来说，是一个痛不欲生的时段，两年前的此时，他们经历了一场生不如死的白发人送黑发人，自此骨肉至亲天人永隔。虽说不知不觉已过两轮春夏秋冬，平日里的伤痛渐渐被时光打磨得光滑，不至再使五脏六腑伤痕累累。但这一方墓地仍旧是翟家人不敢想不敢见的刀山火海，每多近一分就多一分痛不欲生。 

 

　　翟至味祭日那天，肖战从自己家出发，载嘟嘟去公墓。 

 

　　嘟嘟没能睡得了懒觉，在车后座恹恹欲睡问肖战：“爹地，我们这么早是要去哪里啊？” 

 

　　肖战提醒他：“昨天晚上不是告诉你了吗，去看看爸爸。” 

 

　　嘟嘟不解：“爸爸不是飞去很远的地方拍戏了嘛。” 

 

　　肖战耐心解释：“不是，是去看你另一个爸爸。” 

 

　　“嘟嘟有两个爸爸吗？”嘟嘟疑惑问肖战。 

 

　　肖战一时间有些哑然，不知道怎么尽快让嘟嘟明白其中深意。 

 

　　到达公墓山下的停车区，肖战泊好车，抱嘟嘟出来，边走边和他解释。 

 

　　“嘟嘟，你听爹地说。” 

 

　　嘟嘟歪头，洗耳恭听。 

 

　　肖战顿了顿，悉心解释：“嘟嘟有两个爸爸，现在这个会给你买玩具零食，会经常来看你的爸爸，是你的新爸爸。新爸爸的工作很特别，不能让外人知道你喊他爸爸。所以你在其他人面前不能喊他「爸爸」，要喊他「叔叔」。” 

 

　　嘟嘟点头：“我知道。可是，什么叫「新爸爸」，我还有「旧爸爸」吗？” 

 

　　肖战“嗯”了一声：“嘟嘟还有一个爸爸，这个爸爸曾经从天上，把还是一颗星星的嘟嘟捉住，送来这个世界，让嘟嘟从星星变成一个小宝宝，然后这个爸爸又回到天上去了。我们今天就是要去看这个爸爸。” 

 

　　嘟嘟抬头看天，问肖战：“那我们要飞到天上去看这个把我捉来的爸爸吗？” 

 

　　“不用到天上去。这个爸爸在飞回天上以前，留下了一小块地方，贴上他的照片。要是我们想他了，就去看看他的照片，对着照片说话。那他在天上就能听到了。”肖战说道。 

 

　　嘟嘟一知半解听完，为难地叹气：“那这个天上的爸爸都不来看我，也不给我买玩具。” 

 

　　肖战揉嘟嘟的脑袋：“瞎说。这个爸爸虽然不能给你买玩具，但是他一直在天上看着你，默默保护你。嘟嘟，你要记住，给你买玩具的新爸爸很好，天上的爸爸也很好。如果没有天上的那个爸爸把嘟嘟捉到这个世界，嘟嘟就不会遇见爹地，还有新爸爸，也吃不到这么多好吃的。” 

 

　　嘟嘟噘着嘴，努力理解肖战的话。 

 

　　肖战继续和他解释：“如果没有天上的爸爸带嘟嘟到这里，嘟嘟也不会有爷爷奶奶、太爷爷太奶奶，不会有幼儿园的朋友了。所以，天上的爸爸好不好?” 

 

　　“好……”嘟嘟心不在焉回答，然后下定决心，“那我们去看他吧。” 

 

　　肖战笑了：“好。” 

 

　　肖战拉着嘟嘟一步步走台阶，到了翟至味的墓地。翟老爷子身体不好不宜奔波，翟妈妈带着翟老太太到得早，两个人正蹲在墓前给翟至味擦墓碑。 

 

　　骨肉至亲的生离死别无论过去多少年，稍一提及都是撕心裂肺的。婆媳两人在墓前都很难受。 

 

　　翟妈妈擦过眼角的泪迹，看见肖战来，问候一句，招手让嘟嘟过去。 

 

　　嘟嘟不熟悉墓碑上的人，茫然紧贴肖战的腿不动弹。肖战拉着他的手把他送过去。 

 

　　翟妈妈手臂环着嘟嘟，蹲下来对翟至味的照片絮叨：“小味，嘟嘟和阿战又来看你了。” 

 

　　嘟嘟垂下头，偷偷向上瞥墓碑，又觑肖战。肖战使眼色让他不要乱瞟，走到他身边摸摸他的脑袋安慰。 

 

　　翟老太太抚摸着孙子的墓碑，又泣不成声，老人家的抽泣引得翟妈妈再度哽咽。嘟嘟被两个人不停歇的哭吓到，用力想挣脱翟妈妈的怀抱。 

 

　　肖战赶紧蹲下来哄，表情严肃命令他听话。嘟嘟不情不愿又埋头不语。 

 

　　翟老太太哭一阵，拉住嘟嘟的手要他过去，把他的手往翟至味的照片上按，要他对着墓碑喊爸爸。嘟嘟烦躁不安的情绪达到顶点，往后挣和太奶奶较劲：“我不要，我害怕，爹地我害怕。” 

 

　　肖战手掌放在嘟嘟背后顺抚，连声哄慰他：“嘟嘟不怕不怕，叫一声爸爸，刚刚爹地怎么和你说的?” 

 

　　嘟嘟望着墓碑上翟至味失真的照片，模样和王一博很像，嘟嘟并不能明白这种相似。身边两个女人的哭泣让他惶恐，其他墓碑上一张张褪色的遗像虽然都在笑，但都是寒气森森。嘟嘟只觉得反正都是一张脸，一张定格的照片远远比不得那个真实存在、有温度、有触感的王一博有安全感。 

 

　　嘟嘟气恼地甩开翟老太太的手，抱着肖战的脖子哭：“爹地，我害怕，我不想看旧爸爸了，我想要新爸……” 

 

　　肖战手忙脚乱捂住嘟嘟的嘴，把他的哭声堵回去。 

 

　　泪眼婆娑的翟妈妈听到嘟嘟的话，狠狠一顿，下意识观察肖战的神色。 

 

　　翟老太太以为嘟嘟只是童言无忌胡口乱说，气得拿手指用力点在嘟嘟的脑门上：“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？你只能有这一个爸爸，你爹地不会给你找新爸爸的！” 

 

　　嘟嘟被肖战捂着嘴，小声抽泣，眼泪打湿肖战的手背。肖战放开他，愧疚地抱住他站起来，按在怀里，唇贴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哄：“嘟嘟不哭不哭，不怕不怕，别说什么新爸爸，好不好？不要让太奶奶和奶奶伤心……” 

 

　　嘟嘟趴在肖战肩头一个劲擦眼泪，点点头，越过肖战肩头看周围的墓碑，又嘀咕：“爹地，这里好吓人……” 

 

　　“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。”肖战哄。 

 

　　翟老太太知道自己孙子最在乎肖战，慌张摸着孙子的照片，神经质地絮絮叨叨：“小味，别气别气，小孩子不懂事胡咧咧，别当真。阿战是你的，他不会找别人的，不会的。奶奶最疼你了，奶奶跟你保证……” 

 

　　翟妈妈失魂落魄地搀扶着蹲不稳的翟老太太，眼眶湿润。 

 

　　肖战把嘟嘟的眼泪哄住，又放他下来，拉到墓碑前，教他：“嘟嘟乖，喊一声「爸爸」。” 

 

　　嘟嘟对着翟至味的墓碑嗫嚅：“爸……爸爸……” 

 

　　嘟嘟一声爸爸，让翟老太太落泪更狠。翟妈妈眼泪也夺眶而出。 

 

　　肖战也被她们两人勾起伤感，额头抵着嘟嘟的额头，望着翟至味的墓碑默叹。 

 

　　从翟至味墓穴逐级而下，走到墓区柏油路，摆渡车司机将几人送去停车区。 

 

　　翟老太太精神不济，先行上车休息。肖战把嘟嘟放进这里，身后翟妈妈在喊他。 

 

　　肖战关好后座车门，回身。 

 

　　翟妈妈又经历一次对母子阴阳两隔的痛苦回忆，整个人颓败而憔悴。她站在肖战车旁边，理了理头发：“阿战，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？” 

 

　　肖战不知道她想说什么，默默点头。 

 

　　翟妈妈黯然神伤，收起哽咽的腔调，尽力平复情绪：“刚刚看你哄嘟嘟，很有一套，嘟嘟发脾气的时候还是最听你的话，换了我们，怎么都哄不好。”翟妈妈下结论，“嘟嘟真的很黏你。” 

 

　　肖战淡然一笑：“我和他相处时间长，管他管得多，所以他比较听我的吧。” 

 

　　“所以……”翟妈妈深吸一口气，眼眶湿润望着肖战，“所以，阿战，算妈求你，以后我们一直做一家人，好不好？” 

 

　　肖战有些愣。 

 

　　翟妈妈不知为何，突然这般卑微哀求肖战：“你就一直留在翟家，好不好？妈愿意一直把你当自己儿子对待，嘟嘟也一直把你当亲生的爹地。我们一家子这样挺好的。只要我们都在，小味他，他在天有灵，也安心……” 

 

　　肖战茫然地眨眼，没说话。 

 

　　翟妈妈擦过眼角，握住肖战手腕：“妈知道这样很自私，但是妈，妈真的不舍得你走。就算有一天……”翟妈妈顿住，没说明白，只是意味不明地继续，“那你也继续留在翟家，留在嘟嘟和妈身边，好不好？” 

 

　　肖战听见翟妈妈说“就算有一天”的时候，心脏猛然一颤，可是她后面那句话又让人摸不着头脑。 

 

　　翟妈妈垂头落泪，把对儿子的思念诉诸泣语：“你每回像从前一样带嘟嘟来看我，我就觉得，小味还在，只是他的公司忙，走不开身。妈不能想象，不能想象真有一天，你们都离开，嘟嘟没爸没妈，孤零零一个待在翟家。妈不能想象……” 

 

　　肖战不禁看向翟家那辆车，司机微微打开一半车窗通风，翟老太太坐在后排，看不见她在单向膜的另一边是什么情形。 

 

　　面前的女人泪流满面，嘟嘟在车里茫然张望自己奶奶哭。肖战找出纸巾递给她，扶着她安慰。 

 

　　也许是触景生悲，也许是嘟嘟刚才的胡言乱语让这个女人不安，肖战理解她的惶恐哭泣，但一时间无法毫不犹疑给出保证。如今他对别人的每一句承诺，都应该考虑王一博的感受。 

 

　　翟妈妈得不到肖战回应，握他手腕的手更用力：“阿战，答应妈，好不好？” 

 

　　肖战岔开话题：“妈，别难过，生活要向前看，我会常带嘟嘟回去陪你和奶奶的。” 

 

　　“你不会不要嘟嘟的对不对？” 

 

　　“对，不会。” 

 

　　翟妈妈和肖战谈完，回到车上。翟老太太迫不及待问她：“怎么样？阿战什么意思？” 

 

　　翟妈妈擦干眼泪，回答她：“阿战是个好孩子，不会随随便便走的。” 

 

　　翟老太太还是有些不放心，自言自语：“嘟嘟那句话就是让我心里不踏实，就怕他真的又找了。嘟嘟要是能离开他还好，我们接回自己家照顾，随他找去。可这个孩子现在偏偏离开他就闹，真让人头疼。你一定要时刻注意他平时的表现，至少在嘟嘟能彻底离得开他之前，不能真让他又找……” 

 

　　翟妈妈精疲力竭，没有理会老太太的话，瘫软地靠在车窗上发呆。

PS  下一章有翟妈妈视角的重要情节哦